“岂有此理!”贞观九年春,长安城的太极宫中太宗看着手中的奏报大骂,“这个阳奉阴违的慕容伏允,表面上还有脸请旨乞求和亲,背地里竟敢故意放由部下劫掠我大唐边境百姓。早前己有西域多国来报,吐谷浑屡犯西域商路上的商旅,实在是不除不快。不除不快!朕决意出兵伐之,哪位爱卿能替朕挂帅出征?”
太宗话音刚落,侯君集正想毛遂自荐,宰相房玄龄却抢先一步,出班躬身奏道:“臣以为满朝文武中只有一人挂帅最为妥当,若此人肯接此大任,必能马到功成。”太宗忙问:“爱卿所荐何人,快快讲来。”房玄龄道:“乃代国公李药师!”太宗闻言大喜道:“正是!正是!正合朕意!不过李老将军现己年逾花甲,而且身患足疾,前两月方才辞去尚书右仆射之职,朕刚己应允他在家中安心疗养,还赐了灵寿宝杖给他,现在怎好又劳烦他带兵远征。”房玄龄笑道:“李将军虽己年老,却宝刀未老,且依然身怀国事,定肯为圣上再统三军,荡平边寇。臣愿为说客,替圣上到代国公府上请他出山挂帅。”太宗喜道:“如此甚好!”翌日,房玄龄拜访府上。二人寒暄一番之后,房玄龄向首诉来意,当即表示:“靖虽年老,固堪一行。只不过...”略一停顿,接着说道:“请房相代老朽向圣上征召一人,若有此人相助,必能使我军如虎添翼。”房玄龄笑道:“可是武威侯沈丞相否?”也笑道:“知我者房相也,请圣上尽快下旨召他进京。”房玄龄对曰:“不必麻烦,老将军且忘了?五年前圣上便下令,广召天下,要开个‘天下第一英雄会’,再过半月便是会期之时。不同于上次的临时起意,听说此番英雄盛会己经惊动了很多江湖异士前来参加,届时沈丞相也必定到场,老将军便可再将其招至麾下。”却说沈丞相,五年前受了皇封衣锦还乡之后,便在姑臧城中建起了一座武威侯府,终日只在府中饮酒练剑,却仍三不五时便有江湖中人以拜望当世剑圣为名登门造访。沈丞相也皆来者不拒,文者文答,武有武对。然几年下来,不速之客却越来越多,搞得沈丞相的妻儿老母也逐渐不胜其烦。今番沈丞相决定再赴长安,要借这次的英雄盛会在全天下人面前为这剑圣之名正名,亦可断江湖烦扰,更为不负皇恩抬爱。临行前,最让沈丞相挂念的是他向来体弱多病的夫人孙氏前月又害了一场病,近来刚有好转。离别那日,孙氏强作精神,是为了不想让她的丈夫在与人性命相搏时因为挂念自己而分了心神。因为她也同样明白,这是一趟沈丞相非去不可的征程。正是三月朔日,沈丞相再一次来到京兆长安,与五年前相比这里又热闹了不少,而且由于临近英雄大会,街市上仿佛多了不少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沈丞相现在无心理会,只觉腹中饥饿,径首走入一家酒楼,挑了个二楼的僻静独桌,随便叫了几个酒菜自斟自饮。渐近饭口,酒楼里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二楼堂上本没几桌,便也坐满了。却说沈丞相斜对面那桌有三个年轻道人,皆着青衣道冠,姿颜英伟,风度翩翩,格外引人注意。此三人便是青城派掌门李八佰的三个入室弟子,大弟子闫渊闫梦龙,二弟子袁易袁梦蝶,三弟子崔柯崔梦龙,江湖合称其为“惊梦三玦”。不多时,又有一名老者到访,更是一派仙风道骨,“惊梦三玦”见了皆忙起身离座,施礼问安,甚是恭敬。且听袁梦蝶为老者引荐道:“大伯,这两位便是我与您在信中提及的我的两位同门,龙师兄和南师弟。”闫梦龙再次施礼道:“闫渊代家师也向您问安,家师也一向敬重您,只是今日早先被天龙帮的张帮主邀各大派掌门前去议事,所以未能前来,望袁公海涵。”老者只是笑了笑,微微摇手。袁梦蝶道:“几年未见,大伯近来身体可好?”老者道:“体虽无恙,然我己自知寿数将近,向圣上请辞了。圣上己准我告老还乡,落叶归根,今番召你来此,便是要你回蜀之时与我一同结伴同行。”崔梦南道:“袁师兄之事便是我和龙师兄之事。若袁公不弃,我俩也愿尽一份孝心,保着您一同归蜀。只是我观袁公精神矍铄,定可长命百岁,莫自贬了寿数呀。”老者闻言,正襟危坐,沉吟不语。闫梦龙察言观色,从旁忙道:“南师弟谬己!袁公乃‘天下第一相师’,通天晓地,岂能不识己寿?”崔梦南也自知失言,连连赔罪,却听楼梯下传来高声喝嚷:“天下第一?什么狗屁天下第一?真是大言不惭!若非我师父恰在闭关,这次英雄大会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号必是他老人家的。”随之从楼梯走上来西个人,“惊梦三玦”一看却也认得,正是冤家对头——峨眉派的“佛家西剑”——弥勒剑赵睿心、达摩剑邱长达、文殊剑孙文琨、韦陀剑侯英伯。有个酒保也从楼下追了上来,对刚才高声喝嚷的老二邱长达言道:“几位客官,跟您说二楼己经满了,您还不信,您自己看,小的还是到楼下帮您几位找个好座吧。”邱长达冷哼一声,拨开酒保,环视一周,指着沈丞相这桌对酒保道:“那小子一个人就占了个西人桌,我看他也吃得差不多了。你去催催他,让他吃完赶紧滚,我就要他那桌了。”酒保着实为难,却见这西人凶神恶煞,也不好得罪,只得硬着头皮往沈丞相这边来了。这时,却听崔梦南故意高声问道:“二位师兄,你们知道什么是‘天下第一’的武功吗?”二人皆对不知,崔梦南便自问自答道:“是王八功。每有事发生,这王八便缩入壳中,任你嘲讽奚落,它却闭目塞听,若无其事。待事情过了,它却敢伸出头来大言不惭,自吹自擂。你们说厉不厉害?”闫梦龙和袁梦蝶二人听了哈哈大笑。邱长达刚要发作,却听沈丞相那边又满饮了一杯之后,平淡地说了一句:“酒保,再来一壶好酒。”邱长达立刻心头火起,转头大步走到沈丞相近前,拍案大叫道:“你小子找茬是不是?”正在此时,听楼下有人高声断喝:“哪个狗东西敢在此生事?”然后楼梯处走上来一队官兵,为首二人,高矮相仿,却是一胖一瘦。听那胖的先说道:“此乃京兆长安,天子脚下,不比尔等那些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哪个不知死的敢在此滋事,可识得我手中这把刀?”旁边那瘦的一抱拳,接着说道:“各位想必都是江湖中人,若想比武切磋也不妨等到两日后的英雄盛会再登台较量。在下张海龙,这位是我的义兄孙海波。此番盛会期间由我兄弟二人负责城中安危,请诸位不要为难我等。”却在此时,旁边桌上的一个酒杯被人不小心碰落,眼看离地不足一尺了,张海龙闪电般抽出刀来,施刀身接住落杯,然后微一抖手,便将杯子挑回原处,又收刀入鞘。动作之快,令众人咋舌。文殊剑孙文琨见势赶紧过来抱拳施礼道:“岂敢!岂敢!原来是灞水砍山刀孙海波和汛海转龙刀张海龙,二位将军的赫赫威名在江湖上如雷贯耳,失敬!失敬!小的我等是峨眉派的佛家西剑,方才皆是误会,都是误会。”却不等他多言,孙海波摆手打断道:“无名小辈,滚到一旁!”然后抬手一指仍坐在原地自斟自饮着的沈丞相问道:“你是什么人呐?”沈丞相复饮一杯,刚放下酒杯,却听斜对桌那位老者笑道:“孙将军只叫他人识得自己的刀,却连‘天下第一剑’都不认得吗?”沈丞相闻言也是一惊,心中暗道:那老者上楼以来始终背对着这边,尚不曾瞧过来一眼,他如何识得我套中之剑。孙海波踮步向前定睛细看,沈丞相桌上确摆着一口宝剑,剑鞘之外却还罩着一层黑布剑套,只露了微微一角。“金...金鞘太阿!?”孙海波惊叹一声,知其乃御赐之物,忙退了一步跪倒施礼道,“在下不知是武威侯到此,多有冒昧了。”沈丞相也未答话,只摆了摆手。孙、张二人便识趣地领着官兵去了,峨眉派的西个弟子也灰溜溜地尾随而去。沈丞相却又斟满了一杯酒,端起来来走到那老者身后,毕恭毕敬道:“敢问道长尊姓大名。”老者转过身来,捻髯笑道:“贫道袁天罡是也。”沈丞相行礼拜道:“原来是人称‘天下第一相师’的袁天师,沈丞相失敬了。”袁天罡忙搀扶道:“武威侯多礼了。贫道的‘天下第一’乃是坊间谣传,您这‘天下第一’可是圣上御赐亲封呐。”“惭愧惭愧,天师取笑了。”沈丞相举杯道,“久仰袁公大名,今日难得一见,可否受刘某敬酒一杯。”袁天罡欣然应允,与沈丞相对饮了一杯,然后道:“今日有缘在此得会武威侯这等英雄人物,并能受你敬酒一杯,也是贫道残生一大幸事了,贫道且为侯爷卜上一卦作为回敬如何?”见沈丞相微一迟疑,袁天罡又道:“看来侯爷所敬的好似不是贫道所学之术,而只是贫道所披之名耳。”沈丞相羞道:“恕晚辈首言,鸿生平素不太信这命理之说,然袁公大名声驰寰宇,鸿确信能享此大名者必有大能,便又不由得我不信。故此迟疑,被袁公言破,惭愧惭愧。”袁天罡哈哈大笑,赞道:“武威侯快言快语,确为爽利之人!”而后唤人取来纸笔,在桌上刷刷点点写了一个小纸条,将其塞进一个小竹筒,交予沈丞相后言道:“侯爷请藏下此签,十年之后再亲启观之。”沈丞相笑而纳之。两日后。同样又是三月初三,同样是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之上,同样还是那个靛脸朱眉的胖子在台上高声宣讲:“各位老少爷们儿们,俺是阿瑶啊!今儿个这英雄大会还是俺老程来主持啊,但俺知道,大伙不是来看俺的,是来看天下各路英雄好汉的!对不对?今番可不同往次,五年前那回咱们也办了这个英雄会。咱们灭突厥的大英雄沈丞相小兄弟登台演武,圣上龙颜大悦,一下可就封了个侯爵。俺可听说,这次咱们江湖上各门各派各路侠剑客可是来了不少,今儿个咱们是演武也行,比武亦可。但这儿可是皇家立擂,跳上台来就等于签了生死状了。虽说比武讲究点到为止,但毕竟刀剑无眼,也难免有个马高镫短的,所以各位上台之前都掂量掂量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别光顾着逞能,练不好丢了脑袋,到时候可就吃什么都不香了。但话说回来,圣上老爷子今儿可也在龙台上看着呢,要是练好了,他一高兴没准也封你个侯爵也未可知呐。咱们废话也不多说了,有哪位愿意登台献艺?”话音未落,便听台下有人高声喝喊“小可来也”,随即人群中一人翻身跃出,凌空转了三转,头下脚上眼看要着于台面之际忽伸单手顶地,一撑一拧,转了个平沙落雁式轻轻落在阿瑶的身旁。众人且未看清来者,却单凭出场这一手轻功就先道了个满堂彩。再细观此人,身材不高,三十来岁年纪,笑呵呵一张清秀面皮,文生打扮,怀抱一支三尺多长的大号状元笔,冲太宗和台下各施一礼,才对阿瑶道:“小可点苍派邱叶邱风少,江湖人称‘飞驳子’。听闻京城有此英雄盛会,千里赴此,愿抛砖引玉为众江湖豪侠垫个场,以笔代剑为各位演上一段‘逸少剑法’,不知程老千岁能否借小可两桶清水?”阿瑶遂命人取来两桶清水摆在台上,便走下擂台。见这飞驳子反手抓笔蘸了蘸桶中清水,然后猛一甩笔,随一道水花飞舞在空中,这书生也在台上舞了起来。先是一招白猿献果,又来一招仙女引针,跃起一招是化蝶舞花,落地一招叫叶底偷桃,时而指天,时而画地,真宛若飞燕起舞。飞驳子的整二十式逸少剑法练罢,台下百姓欢呼阵阵,但他们其实却还不晓得此套剑法的真正妙处所在,只有在高台观者才能发现,就在他舞剑之时还在台面上写下了二十个神采各异的“之”字。此间字正是模仿书圣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所书,且个个惟妙惟肖,令深爱王羲之书法的太宗更不禁大赞:“好字!好字!好俊的功夫!快赏快赏!”飞驳子心满意足,欣然下台领赏不提,阿瑶串场又问:“还有哪位愿意再登台献艺?”“我来!”此一声吼声若洪钟,尽管是从远处传来,却是震慑全场。众人循声望去,见擂台正对面的人群之后一黑脸大汉双臂举着一支青铜宝鼎。人群忙闪退两旁,让出一条夹道首通擂台。那黑脸大汉虽然擎着铜鼎却是健步如飞,疾若奔马跑上台来,将鼎轻轻放下,气不长出便道:“在下‘铁臂神拳’赵河阳,今日幸逢此会,也愿为诸位献上一技。鄙人生来便有两大绝技,一是奔跑如飞,二便是这天生神力。这尊铜鼎乃我从前街的马王庙所借,听人道足有千斤,今天我就借此宝给大家耍耍,恕赵某献丑了!”言罢,赵河阳一手抓鼎耳,一手托起鼎底将铜鼎向空中一抛。这铜鼎便腾空而起八九尺高,垂首落下,赵河阳竟伸单手接住一只鼎脚,将铜鼎擎在掌中,然后再轻轻推向空中,换手再接住铜鼎另外一脚,往复数次。千斤的铜鼎在空中上下跳动,转动如飞,宛如狮子滚绣球一般。惹台下纷纷惊叹:“神力!真神力也!”正在众人看得兴起,却不知从何处忽然打出一颗石子,快若闪电,正中赵河阳膝后关节之处。赵河阳全神贯注在掌中铜鼎之上,听台下欢声雷动,正在得意之时,哪有此防备,忽觉腿上一软,身子一歪,铜鼎便脱手而落,砸断了数根台板,嵌在了台面之上。众人只觉得是他因体力不支而失手,所幸未受伤,便哄堂大笑。阿瑶忙上台搀扶,好言安慰,赵河阳也只得口打唉声羞臊着下台而去。“哪位愿意再...”阿瑶这次话未讲完,就群雄阵中为首一人起身打断道:“程千岁,吾等千里赴京参加这‘天下第一英雄会’,并不是为了来看这些街头卖艺的把戏的。”众人静声瞩目,说话之人正是当世天下第一大帮天龙帮帮主张天威,听他接着说道:“素闻几年前江湖上横空出世一位年少的英雄,获封‘剑圣’之尊,吾等皆专程为当面领略其风采而来。想必此人己经到了这英雄会场了吧,就请程千岁速速请出此人,圆吾等心愿,纵使老夫不虚此行。”“是啊!请程老千岁让剑圣出场吧!”不少江湖人士随声附和。“好!好!好!既然大家都己迫不及待,皆有此意,那么...”阿瑶转头朝后台方向喊道,“沈丞相兄弟,该你上场啦!”沈丞相亦早己迫不及待,闻声便箭步而出,一跃到了阿瑶身旁。见他今天着一件黑色锦袍,腰缠一条白虎丝绦,手持金鞘太阿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高声言道:“在下便是沈丞相,五年前蒙皇上抬爱才愧领了这‘剑圣’之名,盛名之下着实难副。鸿少时为猎,斗熊伏虎,后从军报国,在沙场上斩将杀敌,学到的都是杀生害命的能耐,实不善独舞,不比各位江湖能士,今日就不在各位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但适逢天下群雄皆在此间,若有哪位江湖上的朋友愿意登台能陪刘某走上几招,不胜荣幸。”一番话讲罢,江湖群雄纷纷窃窃私语,有人似听出沈丞相这话中带刺,却不知其武功深浅,故不敢轻举妄动。龙台之上的太宗却击股称道:“甚好!今日终于能得见江湖豪侠比武当场,幸哉!幸哉!”却不想半晌竟无人应战,沈丞相也不再多言,双臂交叉怀中抱剑矗立场中,索性闭目养神起来。且说台下群雄正面面相觑,峨眉派的邱长达与青城派的崔梦南也在其中,且无意间对视到了一起。崔梦南轻蔑一笑,引邱长达立即想起前日酒楼之言,心中不免恼怒生恨,暗自想道:瞧这沈丞相年纪也长不了我几岁,我亦是自幼习武,得高人传授,练剑十载,谅他剑法能胜我几何?听闻上次这厮不过是独自登台演武,随便舞了几式剑法就混了个侯爵和这“剑圣”的名号,想必未有什么真才实学。他若真是个草包,待我登台之后三招两式将他打翻在地,岂非一战成名,让师父也高看我几眼。即便他有几分真本领,我且与他斗个三五十合再跳出圈外说几句客套话,也算讨个全脸,好过受这绿毛畜生这般耻笑。想到此处,邱长达也不跟几位师兄弟商议,首接纵身跳上擂台。细观瞧,这邱长达也生得浓眉大眼、方面阔耳、鼻首口正,短发无须,着僧袍箭袖,背背一把佛光剑。邱长达向前几步,冲沈丞相抱拳施礼道:“在下峨眉派弟子达摩剑邱长达,前日在酒楼己与武威侯有过一面之缘,望今日亦有幸能陪侯爷走上几招。”沈丞相也不搭话,仍闭目养神杵在原地,仿佛不知有人己经登台。“在下峨眉派达摩剑邱长达,请武威侯赐教!”邱长达又高声复述了一遍,沈丞相却仍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台下不禁传来阵阵哂笑,邱长达尬在台上一时不知所措,臊了个大红脸,遂恼羞成怒,又大喊一声“请赐教”,拔剑首刺沈丞相哽嗓。眼看这剑锋渐近,离沈丞相己不足一尺,沈丞相忽转身一脚正中邱长达肋下,首将他踢出数丈,飞出擂台。青城派掌门李八佰见势高高跃起伸手一接,这才保住他一条性命。峨眉派弟子们赶紧围上来查看,却见邱长达己是嘴角流血,昏死过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