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进了宋家的门。
爸以哥上大学不经常回家住为由,想把房子给外室一家住,是哥提着刀在门前守了三天把人吓跑的。
并不是房子有多好,只是这里是唯一哥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她们也并不是真想要房子,只是在冲哥耀武扬威。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守住咱们的家的!」
赶走讨厌的黄毛,我气势汹汹摔上门,哥无奈笑笑,伸出的手还没落在头顶,就像被什么牵制了一般撤回。
「哥信。吃饭。」
我有些失落。
饭桌上气氛沉闷,哥往我碗里夹肉夹菜,我全都扒拉到旁边,只往嘴里塞白米饭。
我哥察觉到不对,「安安,不许挑食。」
我叛逆地使劲扒白米饭。
「安安?」
旁若无人。
「抬头。」
我不听。
哥一只手夺碗,另一只手托着我的下巴。
圆鼓鼓的腮靠两瓣紧绷的唇撑着,我一眨眼整颗泪珠顺势而落,掉在我哥手上,他不由抽了一下。
蹭掉眼泪,他语气轻轻的,「哭什么?把饭吐掉。」
我抽抽鼻子,嘴一得空,「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哥被问得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其实早就发现了,自那次我偷偷抱他后,他就开始有意疏远我了,不摸头,不捏脸,不与我做任何身体接触。
我以为他生气了,主动道歉,可他避重就轻含糊其词,甚至都不肯正眼瞧我。
我一边哭一边数说着他的「恶行」,他神情躲闪支支吾吾,「安安,你大了。我们是兄妹,要,要尊重对方隐私。」
有些话不说可以若无其事地放肆,可说了,就像一层不可触摸的幕布。
我和我哥之间,一瞬间也隔了这么一道幕布。
我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突出的点点,一股钻心的痒感流过前胸直达眼睛。
抬头,我对上我哥的眼神,说不清的酥麻与尴尬。
他轻咳几声,「先吃饭,吃完饭程阿姨会来。」
我哥开车带我和程阿姨去了商城,程阿姨给我买了许多衣服,大的小的,一年四季的。
还有我不曾见过的小衣服。
试衣间,程阿姨慈爱地看着我,告诉我我的身体就要开花了,要呵护她,接受她,不要让别人触摸、伤害她。
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奇又羞怯。
「可是她让我好难受。」
程阿姨笑笑,讲着一些我不曾听说的常识,好像那时,我才认识到我与我哥的不同。
我开始担心这种不同。
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我和我哥一直是一样的,我们相互慰藉,相互取暖,相互爱,身体的一次相触胜过一万句话语带来的安全感。
可现在程阿姨让我和我哥保持距离,舍弃这种安全感。
可舍弃,就像戒掉氧气一样难。
我开始害怕,所以我急于修补,或者说消除这种不同。
吃过晚饭后,我敲开我哥的门,说有不会的习题。
我哥合上电脑语气甚是调侃,说明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
我板正地坐在书桌前,而我哥坐在我旁边,签字笔在空白的纸页留下线条,像适才洗澡时水流拂过身体一样流畅。
我想起镜子中的自己,雾气环绕的身体,两个杏核一样的东西缀在上面,突兀又单调。偏偏一沾水,杏核便开始蠕动、蔓延,像一条蛇,悄无声息地在身体穿梭,带来的感觉既让人害怕,又让人期待。
心跳沉重而迟缓,我哥喊我我没听见,回过神来巴掌已经落在了后脑勺。
「宋安安,你有没有在认真听?」
我配合一笑,「在的在的。」
「听懂了没?」
点头。
「懂什么,」又是一下不轻不重的敲打,「我都没讲完。」
我哝哝嘴,选择性地不懂,一个点问三遍,哥缓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重振旗鼓,我哥站起来,原先飘逸的数字变得呆板严谨,清朗的声音也变得严肃低沉。
可我听不进去。
声音像浮在天上的云,越来越轻,越来越薄,只有身后一尺之隔的的心跳,一下一下,像召唤,像归宿。
暖白日光灯下,哥撑着书桌把我围住,残留的沐浴露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他宽松的睡衣偶尔扫过后颈,像被刀割一样,痛感过遍全身,让我心生愉悦。
「哥,我冷,你能不能靠近一点?」
小说《罗马爱情》 第四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