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我便走近,“在改作业?”大概是安静了太久的空气突然被惊醒,她手里的笔微微小有一颤,之后又回归原先的样子。她知道是我,却没有回头,她还是很专注手上的事。我也不恼,又叫了她一声,“曼曦。”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她,脑海中很自然地就浮现出当年她的模样。不知何故,说出“曼曦”这两个字后……那种阔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冲动愈加明显。内心极想拥抱她,却又硬生生忍住,生怕显得矫情。冗长的时光好像己经漫长到一个世纪那么久远。记忆里还是什么时候,我们都还是少年的模样,眉角间也明显地印着少年应当有的桀骜与落拓。不知岁月长短,但你与我只是眉一蹙,就路过完一整个韶光。“嗯?”她终于侧过头,眉心一记轻颦,问,“什么事?”“我很想念你,曼曦。”“我知道。”她继续埋下头,批改着作业。午间的太阳有些刺眼,我又忍不住叫她,“曼曦。”她比旧日要好,没有骂我,倒还是有理我的,缓缓开口,“什么事?”我们就这样“无言以对”地对视着,也是很有默契了。“突然很想叫你的名字,程曼曦。”连名带姓。又是,突然。我记得我旧日里也常与她玩这个游戏。我叫她的名字,曼曦。她听到后便会停止手上的事——不管什么事。然后斜过头来问我,“什么事?”有时候会加上我的全名,或者是名字的后两个字。我原本还不太习惯唤人的时候带着名字,觉得有些许矫情,但后来却喜欢上了这种方式,或者是因为我要称呼的那个人是她,称呼我的人是她,是我内心的一处柔软,所以又怎么该阻止这番亲昵。但我依旧不喜欢别人唤我的名字后两个字,自然,我也不会叫别人的名,通常都是有事说事罢了。“没事。”只是很想引起她的注意。让她谛视我一会儿,今次亦是。她望着我。我从她有些浓郁又有些墨黑的眸子里,仿佛又记起少年时的她来。她继续批改手里的作业,我也不再说话,只是陪在她身边。待她终于收起笔,问我,“走么?”我一首在看她,反应过来,忙说,“好啊。”一路上她仍旧没什么言语,我忍不住又叫了她的名字,曼曦。她还是习惯地问,“什么事,夕言?”“只是想这样叫叫你,很久没这么叫过。”想起从前,觉得遥远又静默。“你又这样了,蓝夕言。”她翻我一个白眼,她的语气里有责备,但我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因为这是我们一起玩了三年的游戏。那些年我常常如此,引得她“不高兴”。她总是假装生气的口吻来责备我,我偏偏用上一副不知云里雾里的模样,假装无辜地望着她。她的眼神极好看,旁人是学不来的。好像在说,蓝夕言,你完蛋了。事实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