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己说“算了，反正明天就走”。

车上，陆博坐在前面开车，陆妈妈坐在副驾驶，姜瀚坐在后面看手机。

没有人说话，只有姜瀚的手机传来TVB的台词：“笑口常开，好运常来嘛！”

陆博抓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发白。

要去见爸爸了，陆博觉得自己应该笑一笑。

可陆博笑不出来，陆妈妈在副驾驶给李婶儿打电话，约定了明天到访的时间。

陆妈妈心情非常好，全然不似爸爸刚走的那两年，那时候陆妈妈从准备贡品开始就会沉默，路上就会忍不住掉泪，回家后也不会说话，悲伤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今天来扫墓的人特别多，到处都是车。

陆博让陆妈妈和姜瀚先下车，然后自己找地方停车，每年都是这样，就连姜瀚拿着手机走在一边，陆妈妈独自拎着大包小包还要替小儿子看路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陆博转过头，看着前面排队进停车场的车一点儿都不着急，陆博甚至希望慢一点，去晚一点他就不会因为看见忙前忙后的妈妈和只顾着看手机的姜瀚而生气。

可陆博还是看见了。

陆妈妈蹲在地上烧纸，姜瀚翘着二郎腿，坐在远处的石凳上玩手机，陆博一瞬间就觉得头脑发热，压抑不住的怒火梗在喉头，憋出了满嘴的血腥味，陆博快步走到姜瀚面前，声音都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去给爸爸磕头。”

可能是感觉到了陆博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姜瀚竟然放下了手机，但也只是放下了手机，他的双眼依然毫无波澜，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又给陆博心中的怒火中加了一把柴，就在陆博控制不住要动手时，陆妈妈却跑了过来，她挡在姜瀚面前，拉着陆博就走，边走边念叨：“怎么对你弟弟这么凶，他已经磕过了，就等你了。”

陆妈妈一直将陆博拉到陆博爸的墓碑前才放开了手，陆博在看到墓碑上爸爸的照片后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照片上的人带着和煦的笑容，他永远停留在了三十岁，丝毫不知道他留在这世界的儿子一个活像缺氧的鱼儿，仿佛下一秒就要溺死在水里，一个活得像缺心的孩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溺死在爱里。

陆博给爸爸上香磕头后就和陆妈妈一起蹲在地上烧纸，陆妈妈又开始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