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意涌上心头。

落语凝手里的托盘险些滑落在地。

她愣愣地看着裴兆清。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落语凝想问他，可是看着看都没看她一眼的裴兆清……她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应该自取其辱的。

裴兆清的心里从头到尾只有落惜玉一人。

她嫁给裴兆清的这三年，竟好似是偷来的三年。

收回视线，落语凝强压着心头的酸痛，低眉顺目地布置手中的吃食。

这时，落惜玉撒着娇笑道：“姐姐和兆清哥哥的关系何时如此亲密了？竟都能随意进出内院。”

落语凝手一顿，下意识看向裴兆清。

她的心里，也升起了隐秘的期盼。

可裴兆清看都没看她一眼：“不过是来照顾你的，你爹娘也已在路上了。”

说罢，裴兆清才终于转头看向了她。

这是落惜玉回来后，他第一次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他淡声道：“你出去，我同玉儿说会儿话。”

落语凝握着托盘的指骨泛白。

见她不动，裴兆清皱起眉：“没听见吗？”

落语凝垂着头，牙关紧咬，转身离开了。

整整一个上午，落语凝都待在她的院子里。

她能看到一向得体大方的落父落母不顾仪态地跑进内院。

随后哭声、笑声杂糅在一起，远远传进她的耳朵里。

那边家人团聚，可却从未有人想起，要来邀请她前去。

落语凝定定地看着内院的方向，久久未曾挪动一步。

到了下午，她终于等来了裴兆清。

看到裴兆清，落语凝无法控制地想起他和落惜玉的对话。

思绪万千，但终究化作一抹勉强的笑容，她起身迎上去：“兆清。”

裴兆清没有说话。

四目相对，那双黑沉的眼眸中满是探究，锐不可当。

不知过了多久，他淡声道：“玉儿失忆了，这五年的事情，已全然忘了。”

落语凝微愣。

他这是，在解释上午的事情吗？

落语凝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无法控制地泛起一丝涟漪。

她轻声追问道：“那她这五年去了哪里，可有人知？”

裴兆清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淡声道：“这不该问你吗？玉儿失踪时，只有你在身边。”

这话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落语凝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缓缓闭上眼睛，将鼻尖的酸涩逼下去。

“我已解释了千百遍，我从未害过她，如今玉儿已被寻回来，你们为何不去问问她？”

“我说过，她失忆了。”

裴兆清没了耐心，冷声道：“落氏，我今日并不是来与你翻旧账的，如今玉儿回来了，下月她便要住进来，你尽早从这院子搬出去。”

这是整个侯府的正院，是落语凝现在住的院子，也是她和他成亲的院子。

可如今他却要她搬出去。

落语凝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要娶玉儿？”

她的眼圈红了，强压着哽咽的声音，喃喃问：“那……我呢？”

“你什么？”

“要不是玉儿忘了是你害了她，还当你是姐姐，否则你以为此事我会如此轻轻揭过？”

裴兆清居高临下，一字一句：“这是你欠她的。”

说罢，他拂袖离去。

落语凝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倏然红了。

裴兆清的话就像一把火焰。

烧得她心脏生疼，却又只能默默承受那种灼热与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落语凝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她无法反抗裴兆清，刚准备将小禾叫进来，便看到落母走进来。

“母亲。”落语凝连忙迎上去。

落母的表情严肃，看也不看她，在上首坐下来。

“你妹妹虽然找回来了，但却失忆了，此事你可知道？”

落语凝亲自沏了茶，放在落母的手边，然后才强撑着笑点点头。

“女儿知道。”

落母看了她一眼，端起茶吹了吹沫子，语气随意地开口。

“既如此，那你便自请下堂，将这侯夫人的位置，还给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