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月。”
他近乎一字一顿的叫着她的名字。
闻月声音有些颤，一点点抓紧季宴衣角，“你别骂我了。”
她本来就怕，这会儿被季宴这么一吓整个人都懵了。
闻月还从没见过季宴生气的样子呢。
少年无论什么时候似乎都是一副分外冷静的模样，鲜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闻月有些被他吓到了，
左臂纹着青龙的男人同样是吓了一跳，他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生有这个胆子跑过来。
眼看着气氛僵持不下，男人到底是顾忌着怕闹出事来，低咒了一声晦气，不甘心地带着身后的小弟离开了。
等人全部走了以后，闻月抱着书包的手轻轻松了松，呆呆看着透明的玻璃门，回过神来后，仍旧惦记着季宴，她软绵绵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季宴。”
“你生气了吗？”她指尖搅紧书包不安极了。
老实说，闻月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哄的。
结果没想到自古一物降一物，这回终于轮到她哄别人了。
季宴避开她清澈的目光，“没有。”
看着她那不安的模样，少年指尖微微颤了下，仅存的理智克制住了想哄她的冲动，声音沙哑，告诉她，“下次别这样了。”
情窦未开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又对他满怀善意。
根本不知道对他而言到底代表着什么。
闻月杏眼抬起，有些不理解的反驳，“可是他们欺负你。”
她只是本能的想将他护在身后。
闻月从没骗人，她这辈子都是为了他来的。
“闻月。”少年语气也冷了下来。
他眼里带着点惊人的冷漠，“我不管其他人怎么样，起码就算是我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他宁可她自私一点，也不想她挡在自己前面。
季宴从没这么凶过，闻月清澈的杏眼略微无措看着他，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我知道了。”女孩低低答应着，声音还是有些懵懂。
季宴知道她不懂，在女孩的世界里黑白分明，她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能做。
可这些季宴都不需要。
他平生第一次这么后怕，如果晚一秒的话，那一拳落在她脊背上该多疼。
少年放缓了呼吸，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他告诉她，“以后别来了，我不需要你挡在前面。”
“知道了。”闻月还是有些担心他不高兴，于是献宝般的将自己带来的小陶瓷捧着递给他，“我给你带礼物啦。”
“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孩书包里带了的些小陶瓷和金秋会上的果干，她将东西都分好，其中有一多半给了季宴。
闻月手心里小心翼翼捧着透明盒子里面装着个白瓷兔子，他知道她总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给你。我赢来的。”精致又小巧，只有巴掌大的小陶瓷，少女杏眼温软，满眼都是他。
季宴短暂的和闻月对视了一眼，最先狼狈的错开目光，他掩饰什么般，轻轻碰了一下手里的小陶瓷，眉眼低垂，指尖沾着点凉意。
闻月大概永远不会知道。
刚才那么一瞬间他有多想将她揉进怀里。
这一世发展一切都和闻月记忆中的那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在于她转班去了实验班，有着季宴教成绩倒是提高了不少。
而昔日那个性格冷淡又阴郁的少年似乎一点都没变，和前世一样毫无人情味。
如果不是见过他拥她入怀时小心翼翼的轻柔，恐怕闻月怎么都不信季宴会温柔。
S市临海气温比别的地方要低，进了十二月份后冷意丝毫不减，等回学校领了成绩后，接下来便进入了漫长的寒假。
天气变冷，闻月最近一直窝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她向来是怕冷的，到了冬天更是恨不得整日住在了屋里，闻依兰为此没少骂她。
屋里有空调和地暖，怎么都比外面要好。
闻晞一大早就出去采购去了，昨天夜里下了场大雪。
小区里不少孩子正在外面堆雪人打雪仗，原本窝在被窝里的女孩突然就来了精神。
在闻月的印象里S市都鲜少下雪的，一年到头也就这一次。
少女裹着个毛茸茸的嫩黄色袄裙，穿着干净的小白靴子，长发挽成了鼓鼓的丸子头，模样格外的玉雪可爱。
厨房里做饭的闻依兰瞥见自家女儿要出去，急忙添了句，“皎皎，先回来。”
“外面冷。”
她揪着跃跃欲试的闻月硬生生把人拽了回来，从屋里又拿了小夹袄给女孩套上。
硬生生把人给捂成了个球才肯罢休。
女孩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小小声道，“……妈妈，好热。”
闻依兰：“谁说的？外面这么冷再感冒怎么办！穿上，听妈妈的话。”
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闻月整个人被裹了跟团软绵绵的球一样，她慢吞吞走了出去，果不其然这副打扮受到了便宜弟弟毫不客气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闻月你这是冬眠吗？裹这么严实。”闻晞说完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再次喷笑出声。
不怪他嘲笑她，实在是闻月被外面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平时他也习惯了这个便宜姐姐整日精致的模样，乍一看到这反差，委实忍不住。
闻月叹着气，也有些热，但比起热来她还是更怕冷，即使知道这副模样很丑，但她依旧不打算脱。
临近年关每家每户都很热闹，闻依兰做了些甜点让她给小区邻居们都送了点过去。
闻月依言照做，屁颠屁颠的拿着小碟子挨家挨户送东西。
邻里邻居都挺喜欢闻月的，小姑娘本身长得就稚气，脸蛋软软的，虽然裹的圆了一点，但也可爱喜庆的很。
“闻月越来越漂亮了。”隔壁的阿姨善意笑了笑，揶揄道：“也不知道以后便宜哪个臭小子。”
女孩被调侃地耳尖有些红，她慢吞吞的送完东西后急忙跑开了。
那不好意思的模样逗乐了一群大人。
“这户人家也不像是咱们S市的人啊，我听说是从江城过来的？她妈妈脾气挺好的。”
有人嘀咕着，“长得也俊啊，像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我家里有个侄子成绩还挺好的……”
刚才说话的女人刚开了个头就被别人打趣着驳了回去，“别了，人家闻月才多大啊？你家那侄子要是长得不好看还没几个本事，可别想着那丫头了。”
这闻家的女儿，可不就是应了古代那句，一家有女百家求吗？
几个妇女坐在门口聊天的声音并不低，出来小区倒垃圾的季宴将她们的话听了个清楚，他沉默了几秒将手里的垃圾稳稳丢到桶里，随后迈开腿准备走回ᵂᵂᶻᴸ去。
外面刚下完雪，地上铺着厚厚一层还没来得及扫干净，小区底下一群男生在打雪仗堆雪人热热闹闹的，季宴甚至听到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闻月，过来玩啊！”
闻月很高兴的答应了一声，“好哦。”
这个年纪的姑娘似乎还没摆脱爱玩的天性，不止是她，一起玩的还有季润和一些年龄较小的孩子。
闻月蹲下身子轻轻拍着身前的小雪人，杏眼亮晶晶的满是温软。
她很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即使被几个调皮的男孩扔在身上雪球也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声音软软的嘱咐他们，“慢点呀，别摔倒了。”
少女整个人被裹成了团子，眉眼软软的跟个球一样几乎和雪色融为一体。
“那是你哥哥吗？季润？”稚嫩的童音响起，只见一个小男孩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季宴问道。
六七岁的男孩已经隐约有了攀比心和羞耻心，季润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哥哥，原因就是觉得他给他丢人。
性格冷冰冰的也就算了，整个小区都知道他是个扫把星。
“不是。我才没有他这样的哥哥呢。”季润拉着脸，满是不高兴。
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个建议，问：“我们要不去打雪仗吧？去打他，看看他会不会还手。”
“别吧，多吓人啊，万一惹他生气打我们怎么办？”
“跑咯，怕什么。”男孩笑嘻嘻着全然不知所谓。
几个小孩子立刻达成了一致，欢呼着跑开去团雪球，闻月愣了几秒，顿时想把这群熊孩子吊起来打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