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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事已至此,主座上的秦氏只得道:“我与老爷管教不严,才令得她如此肆意妄为,您若要怪罪,怪我便是了。”

秦氏是贺恋恋的生母,却没为贺恋恋说一句话。

到底是这几年贺恋恋索取无度,将她的愧疚都给耗干净了。

陆氏脸色稍缓:“贺夫人不必如此。”

又叹道:“原本我们定的就是瑾钰,如今看来,当初就不该换了人选。同是夫人的女儿,瑾钰就懂事谦和,最是体贴不过。早前与我们少卿……罢了,若是瑾钰的话,也不会有今日这些事端了。”

陆氏随口一提,却是犯了大忌。

贺府的人都知道,贺恋恋最避讳的,就是有人拿她同贺瑾钰比较,更别说这还是说她的不好……

秦氏看向下首的人,下颚绷得很紧。

从贺恋恋被接回贺家后,就没有给过贺瑾钰好脸色。分明贺瑾钰已经在各种退让和隐忍了,贺恋恋却依旧紧抓不放。

贺恋恋靠在椅子上,瞧见身侧的丫鬟都往后缩了一脚。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陆氏冷笑:“事已至此,你还毫无悔过之心。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退亲!”

秦氏面色一变。

贺恋恋:“好。”

一边对身后招招手,红缨大步向前,将几样东西放在桌上:“这是婚书、庚帖……都还给您吧。”

陆氏不敢置信地抬头,她就这么同意了?

却见贺恋恋拿着手帕按自己发红的眼圈。

陆氏:……

真是活见鬼。

“恋恋!”秦氏万没想到,她竟会答应下来,没控制好表情:“你随我进来。”

主屋后面是个小厢房,有些杂乱。

秦氏这会也顾不得这些,贺恋恋一走进来,她便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在想什么,今日这婚事一退,你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这门婚事是你当初哭着求我,我才将瑾钰换成了你的。”

“如今你这般儿戏,又让瑾钰作何感想?”秦氏看了她一眼,隐下了后半句。

她被退婚后,贺瑾钰平白被她连累,又要如何自处?

贺恋恋垂眸,未做多解释:“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请母亲成全。”

秦氏在她面前来回踱步,看着她的目光极为失望。

僵持片刻,见她不肯改口。

秦氏心也冷了:“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随你吧。”

“谢母亲。”

贺恋恋跟在秦氏身后,轻易能感受到秦氏的失望、厌恶等情绪。

原文里,贺恋恋确实没有退婚。她心高气傲,根本没把永昌伯府看在眼里,认为哪怕出了这样的事,只要她不松口,永昌伯府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贺恋恋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保住亲事是最好的办法。

陆氏被她激怒,也说出了她远不如贺瑾钰的话。

贺恋恋反唇相讥,不光道出永昌伯府眼下的窘况,还将未婚夫梁少卿贬得一文不值,更说梁少卿与她有着婚约,背地里却跟贺瑾钰眉来眼去。

这话不□□/疯了陆氏,也让秦氏大发雷霆。

秦氏觉得,贺瑾钰都将自己能让的都让给了贺恋恋,贺恋恋还这么的不知好歹,自己犯下了错,却还要将贺瑾钰拖下水。

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当天,秦氏就命人把贺恋恋关进了祠堂,说要罚跪三日。

贺恋恋夜里装晕搪塞了过去,但秦氏是对她彻底寒了心。

眼下境遇可比原文好太多了。

她是说永昌伯府。

原文里,此次退亲不成,永昌伯府一家都恨上了贺恋恋。陆氏屡次在重要场合让贺恋恋下不来台,梁少卿更是曾当众说贺恋恋恬不知耻,根本不配与贺瑾钰相提并论。

贺恋恋那性子,能让他们一家子好过?此后的剧情里,陆氏和梁少卿,一个疯了一个傻了。

如果不是女主出手帮忙,离家破人亡也就只差了一点。

所以,陆氏以为是退亲,其实是逃脱苦海。

她们母女去而复返,再提退亲,秦氏只闭上双眼,不再过问。

陆氏:“便是退亲,那也是我们永昌伯府要退的。二小姐举止轻浮孟浪,实非良配!”

贺恋恋赞同地点头。

“……”陆氏噎了下。“我们对二小姐也算仁至义尽,日后你与少卿再无瓜葛,也请二小姐自重,莫要再生事端,叫少卿为难!”

贺恋恋:“不会不会。”

陆氏唇角抽搐了下,她来之前还想,今日一定要让贺恋恋羞愤难当。结果眼前这人像吃错了药一样,叫她连责问的心思都没了。

“罢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陆氏临走之前,尤为不死心地道:“二小姐好自为之!”

贺恋恋微笑:“梁夫人保重。”

陆氏:……

说的什么鬼话!

他们离开后,屋内气氛低沉。

贺恋恋全当不知,她这会只想回屋里去,冰敷下眼。

“老爷!”哪知,却有一人怒气冲冲地摔门进来。

是贺恋恋的父亲贺朗,他一进门,就指着她怒骂道:“你干的好事!”

贺恋恋微怔,看来今天这事还是无法善了。

“我问你,你可知道你父亲是什么官职?”贺朗的脸,因为太过生气,而略微有些扭曲。

这……

贺朗以为自己在质问,殊不知搁在贺恋恋的眼里,这是场生死问答啊!

她快速地回忆了下书里的内容,抢在贺朗二次发火前举手答道:“正三品礼部侍郎!”

“你还知道你爹是礼部侍郎!”

“啪!”贺朗手一扫,桌上的瓷器摔碎了大半。

答对了!

贺恋恋跳开那些碎裂的瓷片,松了口气。

贺朗看了后,气笑了,指着她鼻子:“做出这等不知礼义廉耻的事情来,真是辱没门楣!来人,请家法来,今日我便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礼法!”

“老爷。”秦氏变了脸色,却并未阻拦贺朗。

贺恋恋暗道不好。

这下祠堂是不用跪了,变成屁股开花。

怎么她来了后,情况变得更糟了!

等到贺恋恋看见那所谓的家法,其实是一满是倒刺的藤条后,脸都青了。

她现在撒腿跑,能跑出贺朗的攻击范围吗?

“父亲!”

“啪嗒。”贺恋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主宅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她回过头,被日光晃了下本就不太舒服的眼,瞳仁瑟缩了下。

然后瞧见了有人逆光而来,定睛一看,是……一个老太太。

“行了。”

贺朗:“母亲……”

贺恋恋了然:“母……奶奶?”

贺朗上前扶住老太太:“母亲怎么过来了?”

老太太的目光在贺恋恋身上扫了一圈,贺恋恋瞬间心神领会,扶住了她另一只手:“奶奶,父亲想打我。”

贺朗瞪了她一眼。

“你确实是该打。”老太太冷眼看她。“裴翰晟是忠国公的嫡长子,患有先天不足之症,他们整个府里都将他视作眼珠子一般,你将他推入湖中,他若出了什么意外!”

“别说是你,你老子都别想好过!”

“……”贺朗噎了下,怒道:“她如今是越发无法无天了,今日不好好教训一番,日后指不定要闯出些什么大祸来!母亲不必费心,我定会好生管教她。”

“罢了,眼下更重要的,是该如何处理此事。”老太太坐在主座上,轻摆了下手。“我与裴翰晟母亲娘家南安府有旧,忠国公念此旧情,不会太过为难。只是裴翰晟昏迷数日,一直到今日才苏醒过来。”

“于情于理,都该让恋恋过去赔个礼才是。”说罢看向贺恋恋。“你去准备一下,随我一同前往忠国公府。”

贺恋恋应了,抬脚往外走。

走出这主院前,还能听到贺朗与老太太的声音。

“母亲,这怎么好让您受累?”

“行了。”老太太不耐烦地道。“再怎么说,恋恋也是我亲孙女,你们不想管她,那就让我这老婆子来管!”

原文里,贺恋恋在手段用尽,被无数人厌恶之后,还能继续留在府里,也是有老太太的原因。

老太太心慈,始终觉得对这个沦落在外的孙女怀有歉疚,所以哪怕她犯下泼天大错,老太太也替她挡下了风雨。最后闹得贺朗都与老太太生分了,老太太都始终没放弃她。

可惜贺恋恋却一直都跟老太太不是很亲近。

而老太太也没能护着她太久,就病倒了。贺恋恋也是在失去这个最主要的庇护之后,才落得个满盘皆输的结局。

贺恋恋回屋换了身衣服,折返回主院时,贺朗秦氏都不在。老太太身边跟了个绝色丽人,听见动响抬眼看来。

贺恋恋心平气和,红缨打鼻腔里哼了一声。

这位,就是文中女主贺瑾钰了。

“二妹妹。”贺瑾钰容貌秀丽,温婉可人。

方才贺恋恋进门前,还在温声同老太太说话。见了她后,就歇了言语,连挽着老太太的手也松开了去。

旁边人看了,都不免怜惜。

至于她为何出现在此,倒没人提及。

贺恋恋也不关心,本来文里剧情就是老太太带着贺瑾钰去的忠国公府,多出来的人是她。

*

马车一路缓行,停在忠国公府外。

下马车后,老太太格外嘱咐她:“国公府规矩重,切莫失了体统。”

身后所有的下人都向她看来,贺恋恋点头。

贺瑾钰看她一眼,老太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敲打她,换做以往,怕是已经大声嚷嚷起来了,今日倒是转性了。

“扶着。”老太太伸手,贺恋恋听话地挽上。

“奶奶,你打牌吗?”

老太太睨她:“不是说好了不胡闹?”

“打牌不算胡闹吧,顶多算陶冶性情。”

……

祖孙两走在前,贺瑾钰落后几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们。

忠国公府底蕴深,宅子也大。

裴翰晟是忠国公嫡长子,却没住在正院。

而是住在了翡翠长廊后的修竹院中,那边种着许多湘妃竹,环境清雅,正适合养病。

忠国公府繁花着锦,唯有这修竹院瞧着朴素些。

等到真进去后,贺恋恋才知道大意了。

院外茂竹葱郁,院内富贵堂皇,连个摆件都是玉造的,忠国公府家底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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