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没注意,却不知何时,陈慕已起身来到柳思身后。
见自家丈夫醒来,并且已能正常行走,柳思顿时喜极而泣,全然不觉脸上仍有余温的巴掌印。
“阿陈,你醒啦?!”
陈慕深深看着这张清秀容颜,这是他的妻子柳思,是城里大哥给他寻的亲事。
原主虽一直自诩为文人墨客,但实则就混子一个,平日里拿个破扇子,就知去城里闲逛,家里大小事儿,都是这叫柳思的女人操劳,很不错的一个女子。
“哟,你这小兔崽子没死透啊?这泼妇在我这儿赊了丧葬物件儿,不管你是死是活,既赊了,就没有退的道理!”
刘掌柜冷笑注视着两人,他本就是周边乡里的地痞头目,平日里嚣张惯了,理河村谁见了他不得绕着走?
何况陈慕这家破落门户,还不是任由拿捏?
陈慕冷冷瞪了刘掌柜一眼:“那么,你想要多少钱?”
刘掌柜伸出三指:“三百文。”
陈慕面色微微抽搐,东西不外乎一薄木棺材,跟几尺白绫,一百文只怕都够呛,明摆着趁自己死了,趁机挣死人钱啊。
“刘掌柜。”
“咋......啪!”
只听陈慕轻轻叫了他一声,但却就在回头的那一瞬,陈慕反手就朝他脸上来了一巴掌。
一时间,只感脸上跟被火烫了似的,活了五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一巴掌上了脸!
至于一旁的柳思,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难想平日里张口之乎者也,闭口嗟乎的丈夫,会突然......掌掴别人。
这还是他的丈夫吗?这是在保护自己吗?
想到这里,柳思寞然一笑,他恨自己都来不及,又怎会出手保护自己?
“陈......陈家小畜生,老子非......”
刘掌柜本就是名乡霸,手下足有十几号地痞手下,平日里向来都是进一步,别人就得退两步,被人给如此羞辱,还是第一回!
当下就要殴打陈慕,但就在抬手的那一刻,刘掌柜面色猛的一凉,瞬间就不敢动了。
宿主已死,可知如今是陈慕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真正在道上混迹多年的汉子。
但光凭那份胆气狠意,都不是他这个痞子能招惹的。
就在这一瞬,陈慕眼疾手快,一把扯下柳思头上的木簪。
彼时,木尖正死死抵着刘掌柜喉管。
“老不死的,再敢打我女人,我真不介意弄死你!”
虽仍是那副面黄肌瘦的样子,但内里,却早不是之前那个懦弱的书生了。
随着陈慕手一松,刘掌柜连连后退。
刘掌柜后怕摸了摸脖子,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被这么一恐吓,如今就他一人,还真有些怕陈慕了。
在古代,可知只要不被揍成残废,官府也没心思管。
“你......你小子疯了,等着!”
撂下这么一句话,提腿便逃了出去。
见人离去,陈慕苦笑一声,混了那么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付这么个乡村老农自是不在话下。
当下又转身看向柳思,仍站在自己后边,她身形很消瘦,虽是一身农妇打扮,但骨相轮廓并不差。
并且,她的胸真的很大。
所谓,低头不见脚尖,方为人间绝色。
可爱性感在大胸的面前,当真不值一提。
柳思乃是一名秀才之女,能识字。
家境清明,且容貌俱佳的女子之所以能落到陈慕的手里,那是因为他还是名红瞳女。
细看她眼球之中,能发现还缭绕着一圈红环。
前世或许还会剩下一笔美瞳钱,但可知在这个世界,属不祥,招灾招祸的特征。
因此她才成年,便被家里人给赶出来了。
如今乃是前世记忆主导这具身子,倒是觉着这个女子极不错。
夫君如此不堪,却能在病危之时做到不离不弃,当真称得上忠贞二字。
陈慕拭衣袖沾水,当下便准备细擦起他的脸,不过等触及到皮肤之时,能清晰感觉到柳思突然颤了颤。
“脸还疼吗?”
柳思并未回话,不过下一刻,两道青泪却突然流了下来。
“你......怎么肯认我了?刚才还帮我出头!”
一听这话,瞬间就把陈慕给搞的不会了,丈夫保护妻子不很正常吗?
不过随后心头便生出一股同情。
在古人观念里边,娶这种不详女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因此成亲五年,原主都未有碰过她。
即便柳思付尽真情,当牛做马,但在原主心里,仍不过是个他日若得志,必弃之的物件儿。
毕竟在他眼里,娶这种女人,很丢脸。
瞧柳思泪眼婆娑,陈慕缓缓将他搂进怀里,就好似哄小孩儿一般,轻轻拍打后背:“别哭了,今天是以后也会保护你。”
这天的柳思很开心,虽泪如泉涌,心中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对于她而言,满足很简单。
她连哭带笑的来到厨房做起了饭,不过不大一会儿,又发现陈慕拿着扫把在院里扫起了地。
柳思不由嘀咕一句:“这还是我家那男人吗?”
先是为自己出气,掌掴刘掌柜,现在竟又开始做起了家务。
莫非......中邪了?
想到这儿,柳思抿嘴一笑,若真一直这样,中邪了也挺好。
夏天,天黑的晚,住的地方是父母生前的老宅,一间石堆灶屋,一间黄泥卧房,破败穷困的很,这就是目前陈慕所有的家当。
龙夏王朝军事或许有些拉,但百姓还算得上安居乐业,只能怪原主尽做一举成名的科举美梦,才落得如此穷困。
不过陈慕绝不可能就这样认命。
即便在前世那个浮华社会,他都能凭借自身的能力攀至社会的顶层,何况这个世界?
不过这个世界,并非以金钱为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士农工商,士字靠前商排末尾,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他日怕仍要走科举这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