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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把身上的钱送出去,给父亲治病,让他手术。 

 许安然终于抬起眼望了一眼这间地下室。 

 地下室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窗子外透着点点灯光。 

 灯光是橘色的,仿佛远处看不见的什么地方,给她那一点飘渺的希望。 

 头顶是黑漆漆的房顶,什么也没有。 

 唯一逃脱的机会,只能等纪纯儿再来送那些可恶的东西给她吃。 

 许安然安慰自己,一定要撑下去,为自己,也为父亲。 

 她闭眼休息,养精蓄锐,头靠在一旁的墙角身子放松下来。 

 终于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疼痛从脚底传来,她的脚掌,已经血肉模糊,不知何时被利器划伤,血流不止。 

 而她的膝盖,淤青已然可怖。 

 就连指甲里面都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磨得渗出了血液。 

 可这些身体上的伤痛早已经变得不值一提,她的心理,似乎有一处已经永远的空缺下去,再也不能完整了。 

 时间在这间黑色的屋子里流失得无声无息,也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才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快点,你先进去,那女人不知道死了没有,你快去看看。” 

 “快点啊,玉婶,你先去看看,那女人被折磨的那么惨,死相一定很难看!” 

 两个佣人有些怕了。 

 毕竟做这种事情,本就没有得到沈瑾轩的同意。 

 如果这人真死了,她们两个也难逃干系。 

 “嗨呀,不管了,总不能看着这个女人真的死在这吧?” 

 “玉婶,你先去看看吧。” 

 许安然听见有人要进来,便立刻装做了熟睡的状态。 

 她心中生出一计… 

 外面的脚步声越发近了。 

 链子哗啦啦掉在地上,吱呀一声,门开了。 

 两个中年女人提着酸臭的垃圾桶又来了…… 

 那种腐臭的味道犹如一只只恶心的虫子,全部飞进了许安然嘴里一样。 

 她想装死… 

 如果不是这味道,她便可以纹丝不动,可以让人误以为她晕死了过去,可惜,这呕吐的动作还是将她出卖了! 

 忽然,一位女佣跑了过来。 

 “姑娘!” 

 说话的那位女佣看起来神色慌张,但眉目慈祥,看着许安然倒是一脸心疼的样子。 

 “玉婶,你可别多管闲事,我们只负责把这东西放在这,快些走吧!” 

 许安然抬头看了眼玉婶。 

 她眼神温柔,一点也不像上次那波人。 

 那波人仿佛和纪纯儿一样恨她。 

 被称为玉婶的那个女人并没有回应另一个女佣的话,而是一脸关切的蹲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点衣服?冷不冷?啊呀,怎么连鞋子也没有…女孩子的脚是不可以受冻的,你这样会长冻疮的…” 

 玉婶一边说一边满脸心疼的将自己衣服口袋里的手套掏了出来。 

 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又把自己的围巾卸下来,缠在了许安然的脖子上。 

 许安然有些愕然。 

 鼻尖莫名有些酸涩,说不出来的感觉。 

 从小到大,上一个对她这样好的人已经死了…对于自己的生母,她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唯一仅存的,关于母亲的回忆,便是衣柜里从来没有穿过的一件毛衣。 

 此刻…她竟然在一个相识还不到几分钟的陌生女人身上,第一次感到了温暖。 

 “谢谢阿姨。” 

 玉婶长长叹了一口气。 

 将许安然脸上的头发拨到了耳后。 

 “也不知道你怎样得罪了纪小姐,她要这样罚你。姑娘,受苦了…这些东西不能吃,我这里有几个包子,留给你吃吧。” 

 许安然虽然心底温暖,却也在警惕。 

 这个女人,是不是对自己太好了一点? 

 她们认识么? 

 许安然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下包子,而是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沉默了。 

 玉婶没再说话。 

 许安然转念想了想。 

 喂给她东西吃这件事,纪纯儿一点也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她一定会找自己最信任的佣人才对。 

 “姑娘你别怕,我是想告诉你,纪小姐其实并不坏,她只是性格有点偏激,如果真得罪了她,道个歉,她一定不会为难你。” 

 纪纯儿可是要她死啊。 

 她说过的,那个狰狞的画面,还在眼前。 

 更何况,她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 

 “玉婶!我们该走了,这些垃圾放着就行了,小姐说了,饿极了,这个姓许的一定会吃。” 

 玉婶看了眼许安然,放下手中的包子,就要离开了。 

 突然,许安然紧紧拉住了玉婶的手。 

 “阿姨,你能放我出去吗?我父亲病重,再不去医院,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玉婶迟疑了一下。 

 身旁的女佣又开始催促了。 

 “玉婶,这女人我们又不认识,管她干什么?” 

 玉婶显然愣了一下。 

 “阿从,你不懂,小姐做的事是沈先生不允许的,如果这位姑娘出什么事,小姐被沈先生责罚,又该伤心了。” 

 “罢了罢了,我也帮不了她什么。” 

 说完,玉婶一点一点推开了许安然紧握的双手。 

 “阿姨,帮帮我,您也知道囚禁是非法的事,只要您放我出去,我一定让这件事平息,当它没发生过。” 

 这是在拿纪纯儿的星途在威胁两个人。 

 听得出,这位玉婶很在乎纪纯儿,她的人生事业玉婶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喂,你不要为难玉婶了。我们帮不了你,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们沈先生也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玉婶向她摇摇头。 

 “抱歉啊,许小姐,我实在帮不了你什么。” 

 许安然的手收回来。 

 放在跳动地心忽然间又静止一般,慢慢没了生气。 

 待地下室的门再一次被锁上,这件地下室被无声的死寂笼罩。 

 微弱的灯光下,许安然看到地面上泛着冷光,一闪一闪,有些眼花。 

 她凑近,拿起来摸了摸。 

 原来,是一串钥匙! 

 这,很有可能就是玉婶留给她的。 

 对了,方才,玉婶蹲下身子的时候,似乎是看到她放下了什么东西,又用脚掌踏住了。 

 可这事情,越想越奇怪…玉婶,纪纯儿的人,为什么会想帮她呢? 

 不过眼下逃出去更要紧。 

 这里是沈瑾轩家里的地下室,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看护,更不知道它处于这座房子的什么位置。 

 于是,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一般。 

 她将围巾戴好,脚上已经冻得麻木,站起身子来到了门边。 

 试探性的重重拍打铁门。 

 这门中间焊这一根根铁条,从前像是养什么动物的地方。 

 她透过门边一块小小的正方形区域看了看外面的地方。 

 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有人吗?我生病了,要看医生,有人吗!” 

 喊了几声,门外无一人应答。 

 她便打开了门。 

 那一刻,犹如新生。 

 或许,纪纯儿做的事让她不敢被沈瑾轩的人发现。又或许,沈瑾轩根本没想到,她能出去。 

 外面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台阶,台阶尽头似乎有些亮光。 

 许安然便顺着那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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