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的儿媳妇估计是个不下蛋的,成亲有几年了,但是就是一直没消息,你瞧瞧王家大娘,真是一夕之间白了头。”
“女人啊,不生下个儿子来,总归是对不起祖宗的。”
“没有儿女的女人都得进尼姑庵去守节,那尼姑庵里整夜整夜地传来惨叫声,一到天黑,周围都没人敢靠近!”
“我也听见了!也不知道是那个暴戾的主持在折磨人,还是有什么怪事,那里的女人可真惨啊!进了尼姑庵就是一个死!”
“啧啧啧!”
这几声啧啧声真是神来之笔,将闲言碎语的本质发挥到了极致,斥责,嘲笑,看不起,以及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林清就将原主的一生捋顺了,她叹了口气,真是悲惨可怜的一生啊。
原主是个很单纯的女人,说单纯,不如说是傻。家里是医药世家,家中独女,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爱上了从农村来的穷小子,王明洋。只是见了短短几面就被王明洋忽悠地失了身,最后如愿下嫁王家。
王明洋根本就不爱林清,只不过是看上了林家的家产,一心想着吃“绝户”。在林家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对林清百般疼爱,等林家父母一过世,就露出了真实面目。
他和王母早就商量好了对策,以外出置办药材为由,故意制造意外落水失踪。在王明洋的计划中,林清是不可能怀孕的,而在昌明镇没有子嗣的寡·妇根本没有资格在家族中生活,她们要在尼姑庵里为了自己死去的丈夫守节。
林清是个痴心的人,几次哭昏过去,在王家“好心”地建议下,心甘情愿的进了尼姑庵为自己的丈夫守节,只是数月就无声无息的死去。
而死后的林清却被人们想起,歌颂林清是个贞洁烈妇,妇女楷模。为了纪念林清,昌明镇为她建立了贞节牌坊,歌颂她的操守,她的功德。
为此林清被王家特批可以进入王家祖坟,接受香火供奉,但是人们根本没想到的是,就在林清死后不久,王明洋居然死里逃生回来了!
不仅如此,王明洋一手拎着一个五岁的小孩,一手揽着一美妇人的腰肢。
想来是早在林清还在的时候,王明洋就同那女人苟且在了一起。
由此可见,现在正进行到王明洋假死,马上她就要被王家“好心”地送进尼姑庵,只为了死后能有个贞节牌坊和进王家祖坟的机会。
此时的林清满脸阴森可怖,嘴角带着一抹嗜血的笑,她生性肆意而为,任人随意摆弄,欺辱,这可不是她能忍受的。现在的“林清”,可不是之前的林清,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她!
祠堂里哭声一片,林清说起来也是个戏精,立马调整好了情绪,眉目之间哀恸的神情让人忍不住落泪。
不得不让人佩服的是王家老太太的演技,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人抽走了一样,浑身颤抖,一副悲伤过度的样子。
王母掏出手帕假惺惺的擦擦眼泪,顺便对着跪在一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立马明了,嘶哑着嗓子说:“少夫人,您的东西我已经替您准备妥当,明日少爷下葬,您就要去守节了。”
以前的王家哪里有钱雇什么管家,王家里里外外哪里不是靠林家的家产置办的,现在这个管家是王母的远房亲戚,到底是个什么亲戚,谁也不知道。
王母擦擦眼泪,颤抖着手对着林清说:“清儿过来。”
“是,母亲。”林清假装抽泣着,慢慢站直身子,因为跪地时间太久,体力不支,林清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惨白着一张脸,让人们深信,林清对王明洋的死伤心欲绝。
王家外堂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里里外外的将灵堂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们想见证一个贞洁烈妇的诞生,或者起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孩子,明洋就这么去了,是王家对不起你。”王母一把攥住林清的手,带着玉镯的手颤抖着,“可是规矩就是规矩。”
林清习惯性地反手覆住王母的手腕,搭上王母的脉搏。
可能原主之前就是医药世家,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不过,林清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这个王母真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