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狠狠一愣:出什么事了?
自从景仁药房建立,就一直在为陆砾的军队提供药材,一开始是陆砾带领的三千精锐,再后来是整个西北大军。
景仁药房的分号有多少家,都是取决于陆砾的军队有多庞大。
可以说小姐就是为了陆砾才创办了景仁药房。
景冉忽然来这么一出,历锐的第一反应就是,莫非陆砾死路上了?
景冉朝他飞了个眼刀,历锐立马噤声不敢再问。
可他心底还是好奇啊,忍不住朝夏蝉投去询问的视线。
夏蝉哪里敢多嘴,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见。
我说的,你明白了吗?景冉问。
历锐忙道:明白了。
那你还杵着作甚,账本给我拿来啊。赶紧安排人将消息送下去,要等到药材进了军营你再传达消息吗?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历锐忙不迭下去了。
小姐很明显心情不好,他还是不多问了,麻利的办事吧。
很快,账本捧到了景冉面前,她快速翻阅,边吩咐道:朝廷习惯了免费用我们的物资,突然中断无偿供给,朝廷多少会不满。你与朝廷接洽的时候,无法存放的药物可以给他们一些折扣。
很多时候人不会去感谢给了自己帮助的人,反而是停止帮助后要被埋怨上。
历锐应了声是,问道:小姐的意思是不准备与朝廷来往吗?
怎会,只不过往后正常生意来往就是,你不是与户部侍郎挺熟悉的么。
历锐心想那不还是托你的福吗。
景仁药房的东家是户部尚书之女此事朝廷并不知晓,还以为历掌柜仁义。
历锐都这么仁义的为朝廷分担了那么多负担,朝廷自然要高看他一分的。
通知底下的人,疗伤药的制作先停了。疗伤药的主要去处还是军中,这生意你若是谈不下来就没有大批生产的必要。
历锐点头,问道:那底下那么多伙计?
且供他们三个月例银,三个月后你若谈不下与朝廷的生意,他们就只能另谋活计了。
历锐忽然感觉自己任重道远啊。
安排完事情景冉才回家,一直绷着,回到家见到爹娘就绷不住了。
景止堂今日休沐,正在跟妻子程瑶商量着景冉的婚事,没想到女儿回到家,扑进程瑶怀里哇一声就哭了,哭的伤心极了。
呜呜呜呜娘
程瑶被哭的一慌,看了眼神色焦急不知所措的丈夫,忙问女儿:冉冉,快告诉娘亲,发生什么事情了?
景冉不是那种柔软爱哭哭啼啼的性子,但难受了她也不会自己傻扛着。
找爹娘撒撒娇特解压。
她哭着一时间没想好怎么答话,景止堂已经急的一下子站起身:是不是陆骁炎那王八犊子欺负你了?你告诉爹,爹这就去灭了他!
景冉是去见陆骁炎了,这事儿他们夫妻知道。
景冉擦了擦眼泪,这才将陆骁炎要解除婚约的事情说了。
为了一个医女他就要解除婚约?他西北大军吃了你多少粮食,喝了你多少汤药?这个混账!
夏蝉见到自家小姐脸上平静的有些不正常的表情,都已经不敢咋咋呼呼了。
她摇摇头,小心翼翼道:没有。
我有。怕他挨饿受冻,我跋山涉水赚银子,女扮男装与各路商人周旋购粮。朝廷运输队伍不足,我担心物资到不了他手里自行组织商队运输。
景冉神色平静:我曾经那么心悦他,为他四处奔波我心甘情愿。此刻,竟觉得这人。
是那狗东西配不上小姐,小姐不要伤心小姐你说什么?
夏蝉安慰的话都到了嘴边,忽然反应过来她家小姐说了啥?
这人?
抬头看去,她家小姐眼底哪里有半点哀愁,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平静,幽深的注视着越发靠近的男女,没有半点波澜。
我说,陆骁炎,他对我失去了吸引力。
七岁那年她上山采药,预备就地炼蛊将山上那窝土匪给端了。
结果能力不足落入了土匪手里,恰逢陆家小公子带兵剿匪,他才十一岁,搭箭、拉弦,挟持她的土匪头子被一击毙命。
少年简直酷毙了!
往后有几次接触,他清隽贵气,举止得体,他马场驰骋,英姿勃发。
景冉可以很坦率的承认,她喜欢那样的陆骁炎。
即便他要退婚,景冉都没有觉得陆骁炎不好,只在心底惋惜这场缘分不属于自己。
她爱陆骁炎的时候全力付出,但她的人生不会只围绕一个男人,所以成全自己也成全他。
结果景冉此刻忽然发现,她喜欢了那么久的陆骁炎居然是个行事那么荒唐,那么不懂礼数的人。
这样的人,哪里配的上她的倾心?
完了完了,少女滤镜碎了。
夏蝉挠了挠脑门:呜那就好。
这给她整的。
夏蝉不得不由衷的佩服她家小姐。
上一刻她还满心气愤的想揍的陆砾满地找牙,结果她家小姐一句话就让她觉得揍陆骁炎简直多余。
主仆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楼下的陆砾目光不经意一扫,骤然望进了楼上那双漆黑的眼眸。
他整个人都是一僵,搂着安蕊的动作都不自在起来,下意识的手就松开了些。
安蕊似有所感,顺着陆骁炎的目光望去也看见了楼上的景冉。
她眉头皱了皱,俏丽的脸蛋上笑意都没了,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恶意,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带情绪:那女子是谁?
陆砾听见了,但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安蕊凄然一笑:是景小姐吧,她长得可真美。
陆砾一听她这语气便顾不得景冉还在看着他们,忙低声哄道:我与她本就不熟,你是知道的,不要多想。
可她是你未婚妻,此刻她一定很伤心。
陆砾立即收紧了搂着她的力道:退婚一事我已经跟她说了,她自己要过来看,伤不伤心与我们无关。